行政处罚的“证据的补强规则”

1. 概念界定
   “证据的补强规则”是指在行政处罚案件中，对于某些证明力较弱或存在瑕疵的证据，不能单独作为认定案件主要事实的依据，必须有其他证据进行补充、印证，增强其证明力，才能作为定案根据的法律要求。其核心在于通过证据间的相互支撑，确保事实认定的准确性，防止因单一、薄弱或存疑的证据导致错误处罚。

2. 为何需要补强规则
   设立此规则主要基于以下原因：

   • 防止误判：某些证据本身可靠性存疑（如利害关系人证言），若单独采信风险较高，需其他证据佐证。
   • 保障公正：避免执法机关过分依赖某类有缺陷的证据，促使全面、客观收集和审查证据。
   • 程序正义：是行政处罚“以事实为根据”原则和证据裁判原则的具体体现，确保处罚决定建立在坚实的事实基础上。

3. 需要补强的证据类型（主要情形）
   根据司法实践和法理，通常以下几类证据需要补强：

   • 利害关系人的陈述或证言：如违法嫌疑人本人的陈述、与被处罚人有利害关系的证人（如亲属、合伙人）提供的证言，因其可能带有倾向性，证明力较弱。
   • 存在疑点的视听资料、电子数据：如录音、录像、电子邮件等，若其真实性、完整性存疑（如剪辑痕迹、来源不明），需其他证据补强。
   • 无法与原件核对的书证、物证复制件：复印件、照片等若无法与原物核对，其真实性需其他证据印证。
   • 证人根据一般生活经验判断的推测性、评论性证言：此类证言带有主观色彩，不能单独作为认定事实的依据。
   • 法律、法规或司法解释明确规定的其他需要补强的证据。

4. 补强规则的具体适用

   • 补强证据的条件：用于补强的证据本身必须具备证据资格（合法性、真实性、关联性），且应与待补强证据共同指向同一待证事实，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。
   • 补强的程度：补强证据无需能独立证明全部案件事实，但必须能实质性增强待补强证据的可靠性，使得待证事实的存在具有高度可能性。
   • 未补强的后果：如果法律规定或根据证据性质必须补强的证据，在案件中没有其他证据予以补强，则该证据不能作为认定案件主要事实的根据。

5. 与相关概念的区别

   • 与“非法证据排除”的区别：“非法证据排除”解决的是证据取得方式违法而导致证据资格（合法性）丧失的问题；而“证据补强”解决的是具备证据资格但证明力不足的证据如何采信的问题。
   • 与“证明标准”的关系：补强规则是实现行政处罚“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实、充分”证明标准的具体手段之一。通过补强，使全案证据达到证明标准的要求。

6. 实例说明
   某市场监督管理局认定甲公司销售假冒商品。主要证据之一是甲公司前雇员乙（因纠纷离职）的证言，称亲眼见到甲公司进货假冒商品。根据补强规则，乙作为有利害关系的前雇员，其证言证明力较弱，不能单独采信。执法机关进一步调取了甲公司异常的进货单据、与已知假冒产品特征高度吻合的商品实物、以及下游消费者的投诉材料等证据。这些证据与乙的证言相互印证，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，此时，乙的证言经过补强，方可作为定案依据。若仅有乙的证言而无其他证据，则不得对甲公司进行处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