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政处罚的“证据的合法性”

1. 基础概念：什么是“证据的合法性”？
   “证据的合法性”，是指行政处罚案件中，行政机关收集和运用的证据，必须符合法律规定的来源、形式和程序要求。它要求证据本身以及获取证据的手段都必须合法。这是证据能够被采纳并作为定案依据的基本前提之一。一个证据如果缺乏合法性，即使它是真实的、与案件有关，也可能被排除，不能用来证明当事人的违法事实。

2. 合法性的核心要素：它具体包含哪些要求？
   证据的合法性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，通常被称为“三性”中的“合法性”的具体化：

   • 证据主体合法： 收集证据的执法人员必须具有法定资格。例如，两名以上具备执法资格的执法人员才能进行现场检查、询问等取证工作。
   • 证据形式合法： 证据必须符合法定的形式要件。例如，勘验笔录必须有执法人员、当事人或见证人签名；询问笔录需经被询问人核对无误后签名或盖章；电子数据需要符合有关技术规范并确保完整性。
   • 收集程序合法： 获取证据的手段、方式和步骤必须严格遵守法律规定。例如，不得以利诱、欺诈、胁迫、暴力等非法手段获取当事人陈述；采取“证据先行登记保存”措施必须依法经过批准并遵守期限；进行抽样取证应符合规定程序。
   • 证据来源合法： 证据的取得途径必须正当。例如，通过非法侵入他人住宅、侵犯他人隐私（如非法安装监控）等违反法律禁止性规定的方式获得的证据，一般视为来源不合法。

3. 重要规则：非法证据排除规则
   这是证据合法性原则的核心保障。它指的是，行政机关在调查取证过程中，如果违反了法律的禁止性规定或者严重侵犯了当事人的合法权益，所获得的证据材料不得作为认定违法事实的依据。例如，以刑讯逼供或者威胁方式取得的当事人陈述，通过秘密窃取（非依法检查）获得的商业文件等，通常应当予以排除。这一规则旨在遏制违法取证行为，保障程序正义和当事人的基本权利。

4. 实践判断：如何审查和认定证据的合法性？
   在实践中，行政机关内部法制审核、听证程序以及后续的行政复议、行政诉讼中，都会对证据的合法性进行重点审查。审查通常围绕以下问题进行：

   • 取证人员是否具备相应执法资格？
   • 取证是否遵循了法定的步骤、顺序和时限（如是否先立案后调查，是否在规定时间内进行）？
   • 采取的调查措施（如检查、查封、扣押）是否依法履行了审批手续并告知当事人权利？
   • 收集证据的方法是否侵犯了法律保护的个人隐私、商业秘密或其他合法权益？
   • 证据的固定、保管、移交链条是否完整，是否存在被污染或篡改的可能？
     对于程序上存在轻微瑕疵但能补正或作出合理解释的证据，例如笔录上漏签一个名字后补签并说明，可能不影响其合法性；但对于严重违反法定程序、侵犯核心权益取得的证据，则应坚决予以排除。

5. 制度意义与法律后果
   强调证据的合法性，是现代行政法治“程序正当”原则的必然要求。它约束行政机关的权力行使，确保调查取证活动在法治轨道上进行。对于行政机关而言，合法性存在重大缺陷的证据一旦被排除，可能导致关键事实无法认定，进而面临行政处罚决定被撤销、变更或被确认违法的法律风险。对于当事人而言，这是其对抗违法行政、维护自身程序性权利的重要武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