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律职业考试中的法律论证与法律叙事 我们来探讨一个新的、在法律职业考试中日益重要的概念： 法律论证与法律叙事 。请注意，这个词条的核心在于“法律叙事”作为一种论证方法与技术的运用，而非“叙事”本身。 第一步：理解“法律叙事”的基本含义 在法律论证的语境中，“法律叙事”并非指文学作品中的故事，而是指在法律推理和论证过程中，有意识地建构、选择和讲述事实经过、当事人背景、行为动机、因果关系等事实性或评价性“故事”的方法。其目的在于： 事实建构 ：将零散的证据组织成一个逻辑连贯、因果分明、富有意义的整体情节，从而“发现”或“构建”出可被法律评价的法律事实。 意义赋予 ：通过对事件的叙事性描述，为特定行为、事件或状态贴上符合某一法律规范构成要件的标签（如“违约”、“侵权”、“正当防卫”）。 情感与价值沟通 ：通过叙事引发听众（法官、陪审员、考官）的情感共鸣和价值认同，使对法律条文和案件事实的“理解”变得生动、可接受。 第二步：掌握法律叙事作为论证方法的核心特征 选择性 ：任何叙事都是对庞杂现实信息的选择性组合。论证者会强调某些细节、忽略或弱化另一些细节，以服务于特定的法律主张。例如，在辩护中，辩护律师可能构建一个“被逼无奈、情有可原”的叙事，而控方则可能构建一个“蓄谋已久、手段残忍”的叙事。 情节性 ：遵循“起始-发展-高潮-结局”的基本情节结构，将时间、人物、行为、因果关系编织起来，使事件发展具有内在逻辑。一个好的法律叙事需要有说服力的“情节”来解释行为动机和后果。 视角性 ：叙事总是从某一特定视角展开（如原告视角、被告视角、客观中立视角）。选择不同视角，会呈现截然不同的故事面貌和价值评判。 修辞性 ：叙事天然具有修辞力量。通过运用隐喻、象征、对比、细节刻画等修辞手法，可以强化叙事的感染力和可信度，使其更易被听众的认知和情感模式所接受。 第三步：明确法律叙事在法律职业考试（如案例分析、论述题）中的具体应用 在考试中，运用法律叙事思维，意味着： 案例分析中的事实梳理 ：不要机械罗列证据。在解答案例题时，应有意识地从某一方当事人（或从最符合主流价值判断）的立场出发，将案件材料中的事实点，组织成一个情节合理、因果清晰的“故事”，以此作为后续法律适用的基础。你的“故事”版本直接影响法律要件的涵摄结果。 论述题中的论证展开 ：在论述题中，提出论点（命题）后，可以援引实例（包括虚拟的典型事例或历史事例）进行叙事性说明。通过讲述一个具体、生动的“故事”，来例证抽象的法律原则、价值冲突或制度功能，使论证更具象、更深刻。 法律文书写作（如模拟判决书） ：“经审理查明”部分就是典型的官方叙事。你需要用精炼、客观但富有逻辑的语言，重构一个被证据和法律规范“格式化”后的法律事实故事，为“本院认为”部分的裁判说理奠定事实基础。 第四步：认识法律叙事运用的边界与风险 与证据规则的协调 ：叙事不能脱离证据凭空虚构。所有叙事细节应有证据支持，或至少是符合经验法则的合理推断。考试中，你的叙事应紧扣题干给出的证据材料，避免增添无依据的情节。 与法律规范的对接 ：叙事的最终目的是服务于法律论证。构建的“故事”必须能够顺利地“对焦”到相关法律规范的构成要件上。要避免故事讲得精彩，但与法律争议点脱节。 防范叙事谬误 ：警惕因过度追求叙事的圆满性而导致的认知偏差，例如“后见之明偏差”（事后看来一切必然如此）或“单一因果叙事”（将复杂事件归因于单一因素）。在考试中，面对复杂案件，有时需要呈现叙事的竞争性，展示不同故事版本的可能性，再通过证据和法律分析进行抉择。 第五步：在备考中如何训练法律叙事能力 研读优秀裁判文书 ：重点关注“事实查明”和“本院认为”前半部分的衔接，学习法官如何从证据中提炼故事，又如何将故事要素转化为法律评价。 进行案例重述练习 ：针对同一个案例材料，尝试分别从原告、被告、法官的不同角度，构建三个不同版本但有证据支持的叙事，并比较其论证效果的差异。 在模拟写作中刻意运用 ：在练习论述题和案例分析题时，有意识地在关键部分加入精炼的叙事性表达，用“讲故事”的方式引出问题、例证观点或强化结论，并反思其效果。 总结：在法律职业考试中， 法律叙事 是一种将冰冷证据转化为有温度、有逻辑、有说服力的“法律事实”的建构艺术，是连接“客观发生”与“法律认定”的关键桥梁。掌握它，不仅能提升你事实分析与论证组织的深度，也能显著增强你文字表达的说服力和可读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