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政处罚的“案件调查中的“询问”程序”

1. 概念界定
   “询问”是行政机关在调查行政处罚案件过程中，为获取案件事实、核实证据，依法向当事人、证人或其他了解情况的人员（以下简称“被询问人”）进行提问、听取陈述并制作笔录的一项法定调查措施。它是获取言词证据、查明案件事实的核心环节，不同于“讯问”（主要针对刑事犯罪嫌疑人），其强制性相对较低，但同样具有程序法定、保障权利的要求。

2. 法律依据与基本要求

   • 依据：主要规定在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处罚法》第五十五条，该条款授权执法人员有权询问当事人或有关人员，要求其如实回答询问并协助调查。同时，《市场监督管理行政处罚程序规定》等单行法规、规章对询问程序有更具体的规定。
   • 基本要求：询问必须由具备执法资格的办案人员进行，且不得少于两人（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）。询问前，执法人员应向被询问人出示执法证件，表明身份和调查意图。询问应当个别进行，以保证陈述的独立性和真实性。

3. “询问”的具体程序步骤

   • 第一步：告知权利义务。询问开始时，执法人员应明确告知被询问人依法享有的权利和承担的义务。核心是告知其有如实陈述、提供证据的义务，同时享有申请执法人员回避、核对、补正询问笔录、使用本民族语言文字等权利。对于当事人，还需告知其可能因虚假陈述或隐瞒事实承担不利后果。
   • 第二步：进行询问。围绕案件事实，就时间、地点、人员、行为、过程、结果等要素进行提问。提问应客观、明确，不得采用诱导、欺骗、威胁、侮辱等非法方式。应允许被询问人进行连贯陈述，再就关键点或矛盾点进行追问核实。
   • 第三步：制作《询问笔录》。询问过程必须制作笔录。笔录应客观、全面、准确地记录问答内容，包括询问的时间、地点、询问人、记录人、被询问人的基本信息（姓名、性别、年龄、联系方式、工作单位等）。
   • 第四步：核对与签章。询问结束后，应将笔录交被询问人核对。对于没有阅读能力的，应当向其宣读。如被询问人认为笔录有遗漏或差错，有权提出补充或修改。确认无误后，被询问人应在笔录逐页签名、盖章或捺指印，并在未页注明“以上笔录我已看过（或已向我宣读），与我所陈述的一致”等字样和日期。如拒绝签章，执法人员应在笔录中注明原因，并可邀请有关人员作为见证人签名证明。
   • 第五步：特殊主体的询问。询问未成年人，应通知其父母或其他监护人到场。询问聋哑人，应有通晓手语的人提供协助。这些特殊程序旨在保障被询问人充分理解和行使权利。

4. “询问”笔录的证据属性与审查要点

   • 证据属性：询问笔录属于法定证据种类中的“当事人陈述”或“证人证言”，是重要的言词证据。
   • 审查要点：
     1. 程序合法性审查：是否由两名以上执法人员依法进行；是否出示证件、告知权利；是否个别询问；笔录制作是否规范。
     2. 内容真实性审查：陈述内容是否具体、明确，是否符合常理和逻辑；与其他物证、书证、视听资料等能否相互印证；是否存在前后矛盾或与客观事实明显不符。
     3. 自愿性审查：是否存在刑讯逼供、威胁、引诱、欺骗等非法方法获取陈述的情形。以非法方法获取的陈述，应作为非法证据予以排除，不得作为定案依据。
     4. 完整性审查：笔录是否全面记录了问答的核心内容，有无选择性记录或断章取义。

5. 违反“询问”程序的法律后果
   违反法定询问程序，可能对案件处理产生直接影响：

   • 证据排除：严重违反法定程序（如单人询问、未告知权利、采用非法手段）取得的询问笔录，其证据能力可能被否定，不能作为认定案件事实的依据。
   • 程序违法：询问程序中的重大瑕疵，可能构成整个行政处罚程序的违法，导致行政处罚决定在行政复议或行政诉讼中被确认违法、撤销或责令重作。
   • 责任追究：执法人员采用暴力、威胁等非法手段询问，侵犯被询问人合法权益的，可能面临行政处分，构成犯罪的，依法追究刑事责任。

6. “询问”与“调查询问”的延伸理解
   “询问”是“调查询问”的核心组成部分。广义的“调查询问”可能还包括通过电话、邮件等方式的简单问询，但作为正式证据固定载体的“询问”，必须严格遵循上述法定程序制作《询问笔录》。行政机关在调查中，应重视询问程序的规范性，确保证据收集的合法有效，同时充分保障被询问人的程序权利，这是实现公正执法的基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