犯罪中止的“自动性”与“有效性”的逻辑关系

1. 基本概念回顾

   • “自动性”是犯罪中止的主观要件，指行为人出于本人的意志，自愿、主动地放弃了犯罪意图或停止了犯罪，其核心在于主观上的“愿不愿意”继续犯罪。它是中止犯与犯罪未遂在主观上的关键区别。
   • “有效性”是犯罪中止的客观要件，指行为人在自动放弃犯罪或自动采取防止措施后，必须有效地防止了犯罪结果的发生。其核心在于客观上是否“有没有”发生既遂结果。

2. 逻辑关系的起点：并列性与层次性

   • 在犯罪中止的成立条件中，“自动性”与“有效性”是并列的两个核心要件，缺一不可。只有同时具备“自动放弃或防止的意愿”（自动性）和“犯罪未既遂的结局”（有效性），才能成立中止。
   • 二者存在逻辑上的先后层次关系。首先需要判断“自动性”，即行为人停止犯罪是否出于自愿。如果结论是肯定的，再进入下一步判断“有效性”，即其行为是否实际阻止了结果发生。没有“自动性”，即使结果未发生也可能只是未遂，无需再讨论“有效性”。

3. 核心逻辑：主观意图与客观结果之间的因果链条

   • 二者关系的本质在于：“自动性”是驱动“有效性”行为的主观动因，“有效性”是“自动性”在客观世界的实现和目标。
   • “自动性”所包含的自愿放弃意图，必须外化为某种客观的“中止行为”（如自动停止侵害、积极救助被害人、有效通知警方等）。而判断该“中止行为”是否具备“有效性”的标准，正是看它是否最终避免了犯罪既遂结果。
   • 因此，逻辑链条是：基于“自动性”（主观自愿）—— 产生“中止行为”（客观举动）—— 实现“有效性”（结果未发生）。

4. 关系在具体情境中的体现

   • 共同作用：一个典型的中止，必然是行为人自动（自动性）采取了有效措施（连接行为）从而成功防止了结果（有效性）。例如，甲投毒后心生悔意，自动将被害人送医抢救成功。自动性与有效性在此统一。
   • 相互独立：具备“自动性”但不一定导致“有效性”。例如，乙自动停止砍杀行为并立即呼叫救护车，但被害人仍因伤势过重死亡。此时，乙具备“自动性”，但因缺乏“有效性”（结果已发生）而不成立犯罪中止，可能构成犯罪未遂（若死亡结果与最后行为无直接因果关系）或犯罪既遂。
   • 侧重区分：“自动性”侧重于考察行为人停止犯罪时的内心动因（是自愿还是被迫？），解决“为什么停”的问题；“有效性”则侧重于考察中止行为与结果未发生之间的客观联系，解决“停了之后结果怎样”的问题。

5. 法律后果上的统一：刑罚减免的根据

   • 刑法之所以对中止犯规定应当减轻或免除处罚，其理论根据正是“自动性”与“有效性”共同作用的结果。
   • “自动性”体现了行为人的主观恶性和人身危险性在犯罪过程中显著减小。
   • “有效性”则表明行为的客观危害（法益侵害的实际后果）被避免或减小。
   • 二者结合，共同构成了对中止犯大幅从宽处罚的完整理由。仅有“自动性”而无“有效性”，因客观危害已实际造成，通常不能适用中止犯的减免规则（但“自动性”可作为量刑情节考虑）。

6. 总结与归纳

   • “自动性”与“有效性”是犯罪中止制度的两大支柱，分别从主观和客观两个层面界定中止的成立。
   • 它们通过“中止行为”这一桥梁连接，形成一个“主观意愿驱动客观行为，客观行为达成客观效果”的完整逻辑闭环。
   • 在司法认定中，必须依次、分别审查这两个要件，任何一个要件的缺失都将导致犯罪中止不能成立，二者共同成就中止犯独特的法律效果。